小时候坐姨夫的挂桨船,从桥头杨院村往东北方向突突突突开半天,到达一处湖泊,水面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岸边长满了芦苇,轮机停下来的时候四周非常的安静,只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很粗壮的鸟叫,姨夫说这是“个短鸟”,因为它的声音就象在问:“个短?个短?”。长大以后才知道它是一种布谷鸟。而这个湖泊,后来看了地图知道它就是现在的溱湖。

湖水极浅,姨夫下船挖泥,一锹又一锹的甩进船舱。我就在船头或船尾戏水,或者坐在船帮,脚在清澈的水中扑腾。溱湖以前似乎是没有名字的,后来说叫喜鹊湖,但我认为叫洗脚湖好像更为贴切,在方言里,喜鹊和洗脚发音几乎完全相同。

傍晚的时候运着满舱的河泥回程,这些泥都被送往当地的窑厂。当年在这水乡,窑厂和造纸厂几乎满乡野都是。这溱湖的形成与周边这些一代又一代做砖瓦的老窑厂是否有关系,这也许是个千年的问答。

溱湖后来评定为5A级旅游景区,尽管建了座三面药师佛塔,但看惯了山水的我一直觉得在湖的北侧缺少一座山。没有山衬托的水面再宽阔,感觉中也还是少了一点灵魂。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前几天,友人在群里说了件事,谈到提升旅游人气的问题,我的头脑里又在溱湖的北测浮现了一座山。这其实是个很荒诞的想法,难不成要人工造一座山?我不禁对自己的愚蠢想法哑然一笑。听说陈皮特见多识广,我抽个时间询问了他,他问我多高,我想了想,说这么宽的湖至少得有个150米的高度吧。等他回答后我才知道这样的工程规模巨大,在国际上鲜有先例,涉及到多个学科领域的专业知识,而且可能对环境和生态系统造成重大影响,很可能需要充分的可行性研究和环境影响评估。

荒诞应该到此结束了。而且友人也说了,上面也是就让大家出出点子,看看能不能花点小钱引爆旅游人气。

但,但也许很多匪夷所思的成果就是在荒诞中大胆地生成的。如果这个荒诞也可以再大胆的话,比如,我把这个造山工程的工期改成一万年呢?或者更大胆一点,我们不造,让你们来造呢?

我似乎又为自己的荒诞找到了一条回归正统的路了。

如果,我仅仅就空出一块可以容纳一座山的空地;如果,这个山由亿亿万万的你们来的时候从自己的家乡带一袋土;如果,我并不介意这个山是否能在一个限定的工期内真的能够建成,或者它永远都没有完成的时候……,就象上古神话中的精卫填海和愚公移山?

而且,你们,是来自全世界的你们。

这座人造山的环境影响评估等工作,也可以在真正需要的时候再进行,也许这会在百年或千年以后。

我的脑子里就象有无数的电火花在哔哩吧啦。

这也许就是个根本不存在的工程,无法立项,也根本没有预算。或者,就是一个惊呆世界的噱头。

但,我会看好这块地。我会让垂涎这块地的人有多远滚多远。我会让来自世界各地的你们都能认真的把你们带来的泥土洒在这块土地上。我会欢迎所有的高手都来设计各种山的最终想象效果图。我会保证周边环境让想象中的山能适宜在这个环境中生存。我会热情诚恳的接待参与造山活动的每一位你。我会提供一个面向世界的平台,让每一位来现场的造山人在这个平台中建立自己的专辑,可以自由的发表自己参与造山的经历、感受、现场图片和视频。我会向各个媒体开放这个山的所有情况,包括每年的参加人数、捐土方数,以及山的高度。我会在这座山上向世界展示所有的开放和包容。

至于这个山能否真的建成,并不重要。


2024.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