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二十多天前,教学处打来电话,邀我参加即将到来的高考考务工作,说实在的,那一刻,是有点心动的,甚至还有点感动,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考试,基本上都有我的份,毕竟这样的工作,是一项福利,而且,按照惯例,我负责考试工作中最轻松的活计——数试卷和草稿纸。(承蒙各位关照,近二十年都是这样,在此谢过)

人,得了便宜得卖乖,好处不能一人独占,这块肥肉总叼在嘴里不松口不好,于是,这一次,我婉拒了邀请,并且,一再打招呼,从今往后,再也不参加任何考试工作了,除了教书。其实,年初的“高二会考”我就想说谢谢的,只不过在接电话的一瞬间,随嘴就答应了,人的惯性是一种恶习,我因此后悔了好一阵。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个简单的道理,也是萌发这个念头的初衷。念念不舍固然是人之本性,但不知进退却是做人最糟糕的丑陋形象。此时退出,我以为恰是时候。

打乒乓球的人都知道一项行规,碰到擦边,擦网之类的幸运球,都会举手向对手示意,以示抱歉,这是君子风范,如果得了便宜还不卖乖,甚至洋洋得意吹嘘不已,说自己如何了得,会让对手和观众瞬间瞧不起你的——球品太差,自然人品也好不到哪里。

我不想一直占着“肥缺”,也不愿在考场内外“挨死搞”,还是金盆洗手,退出为宜。远离各种考试,不是瞧不上那几两碎银,而是图个心安理得,逍遥自在。占着别人的茅坑,忒不知趣了。曾听到某人抱怨,双休日都不得歇。我暗自怼他一句,派到的,哪让你要做干部的。

我很庆幸,可以一直坚守在课堂,如今,看似回到了从前,却有着与从前不一样的心境与感悟。人的成长,是一种不断放弃,一直坚持的过程。放弃的,是无需拥有的身外之物,坚持的是永远热爱的毕生追求。

这个问题,可以拿人性和兽性作比。动物世界,比如大猫,首先是地盘意识,是占有。先撒泡尿,圈定自己的势力范围,再吼两嗓子,宣誓主权。一旦拥有,除非死,也绝不会放弃,断没有退隐之说。然而,革命工作却不需如此,人是理智的,知道谦让,懂得进退,所以,可以悠然见南山,也可以放歌纵酒,甚至只为开心颜。

霸着地盘,果真得了什么实惠吗?非也!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到什么,一定是以失去什么为代价的。你沾沾自喜,自鸣得意的时候,一定要抽空思考这个问题。可惜,奸商绑架诚信,贪官自诩廉洁,贪小利而失大义,不可取。谁会真正站在智者的角度思考问题,谁就是神。

普通老百姓,没有富贵不淫的生命体验,(官至七品,算是富贵的境界吧?)关于贫贱不移,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倒也不在乎,忍辱负重,绝无叛逆,至于面对强权,能否不屈,就看你的人品与德行了。为了蝇头小利,冒着被人耻笑的下场,狼牙棒以为大可不必断舍离”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勇气,更是一种品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智慧,更可为做人的圭臬。

做教师,根在课堂,如若不是工作性质不同,或者客观因素不允许,欣欣然蹩进办公室,脱离课堂,就该算作逃兵,叛逆,或者是变节者。不幸失了初心,那就收敛锋芒,夹起尾巴,人在学校,勉强做个二等公民吧。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三者兼顾,鱼与熊掌皆为我所有,岂不快哉?我做不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