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社会的发展,农村社会转型过程中农村劳动力的转移,越来越多的青壮年农民离开家乡外出打工,他们或带上孩子或将孩子留在家乡。留守儿童、外来务工人员子女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们的校园。

我们班的小晏就是一名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小晏的老家在四川,他的父母在俞垛一家砖瓦厂打工,他三四岁时就随父母来到俞垛。未教他时,我对他的大名就有所耳闻,因为他是学校的名角,个个教过他的老师提到他都皱眉头。去年8月30日“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小晏分到了我的班上。嗨,只好自认倒霉。报名时我对他认真打量了一番,他的个头要比同龄的孩子显得瘦小,超时未剪的长发一根根地竖着,脸上、胳膊上有不少疤痕。

我和小晏的相处也就从此真正开始了。一开学,关于他的报告一个接着一个:打人、拿人家东西、吃零食……。我警告他说:“你再惹事我就到你家去告诉你的家长。”一天,学生又来向我报告小晏的问题了。这次我只好无奈地说:“这次非让你爸爸收拾你不可。”

星期天,我突然想起我对小晏说的话,为了证明自已说话算数,我应该到小晏家去一趟。我骑车来到砖瓦厂,若大的砖场上全是砖坯。穿过砖场来到西边的工人宿舍我找到小晏的家,眼前的这个家让我震惊,因年久失修,屋顶已经漏光,墙上丢个洞就算是窗户,他和他妹妹就睡在一张砖头垒起来的床上,一个小砖墩上放一张塑料布就是他家的餐桌,他家唯一的家具就是当地人送的一张破旧的老式床。屋里显得比较凌乱。户外十几户人家共用一个水龙头,共用一个旱厕。

当时他正和他妹妹在屋里玩耍,他的妹妹也和他一样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但是头发长而乱,两只小手乌黑乌黑的。我让他带着他的妹妹去把手洗干净。洗完手后,他的妹妹跑进了隔壁房间,原来她去叫醒了上夜班后正在睡觉的爸爸、妈妈。他爸爸见到我是一脸的惶恐:“他又惹什么事了?”我说:“小晏这段时间表现还可以,我今天是路过这儿顺便来看看的。”虽然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但是他爸爸这样一个大男人在我面显得局促不安,我和他随便聊了几句就告辞了。临行前我把小宴拉到我身边悄悄对他说:“爸爸、妈妈干活很辛苦,你要学着做家务,回去把家里打扫干净,老师还会到你家来作客的。”他懂事地点点头。

自从到过小晏家后,我发现我变了。有时学生来打他的报告,我也只是象征性地批评他一下,甚至有时替他找个理由数落报告者几句。

据了解,以前小晏上学的惯例是,刚开学课桌上还能放着学校发放的一些书本,不久这些书本就不见踪影。我想不能让他再这样混下去了,否则这是一个教师严重的失职。我给他买来文具盒、笔、尺、胶带纸……,并要他保管好所有学习用品,老师每天都会检查这些东西全不全。

他的成绩实在是差,各门功课都是10分左右,我抽空帮他从最简单的知识补起,还把他和成绩好、责任心强的学生结成对子,帮他提高成绩。一开始他学习还比较认真,渐渐地就又厌学了,辅导他的学生气得直掉眼泪。我将他们分别找来谈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年下来了,小晏的成绩有了一定的进步,成绩虽不及格,但大部分能考三、四十分了。对他的点滴成绩我都给予充分的肯定,他对自己的学习也有了一点信心。

他作文几乎不会写,为了教他写作文,我首先和他谈作文的用处。我说,你的老家在四川,你将来一定会告别这里的同学和老师回老家的。你回到家乡后会不会想念他们呢?你想不想给他们写信呢?你会写信吗?他摇摇头。不会,老师来教你。我手把手地教他从信封、信的格式、简单的信件内容来写起,边写边教他识字、改正错别字。我让他假想自己回到了四川,给这里的全班同学写一封信。历时一个多月、几易其稿一封信终于写成了。

元旦到了,我让他写好的信贴上邮票通过邮局寄给四(2)班的班长,还送给他几张明信片让他寄给老师、帮助过他的同学、伤害过的同学,在明信片上写上祝福的话语并表示感谢或道歉。同学们收到他的信和明信片都非常惊讶和高兴。班长在讲台上读他的信时,忽然有人带头鼓起了掌,继而是掌声一片。后排几个调皮的同学竟下位和小晏拥抱在一起。落群的雁儿终于归队了,小晏的进步得到的大家的认可,小晏真正融入了班集体。看着这个动人的场面,作为一名教师,教育的成就感犹然而生。

进入五月,天气渐渐热了。一天,我带了一些清凉饮料,去砖瓦厂看望他们兄妹俩。到了砖场只见他在帮他妈妈搬砖坯,浑身是汗,脏手抹过的脸上全是泥水,脸热得发红。本来瘦小的小宴越显单薄。我对他妈妈说:“孩子还小,这大热天干这种活吃不消,你让他在家做点家务,照看小妹妹,督促他做做功课。”

我脑海里经常浮现出砖场上小宴瘦小的身影。再看到身边的一些孩子在父母的带领下忙碌进出于五花八门的辅导班、假期到清华、北大的校园去励志。我们的小宴和他的同龄人有着不一样的童年,他们的未来又会有怎样的差别。

为了孩子的未来,为了他们的幸福,不让一只小雁掉队,这是我们每位教师共同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