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在每个孩子内心,都存在一个宇宙呢?它以无限的广度和深度而存在着。大人们往往被孩子小小的外形蒙蔽,忘却了一个广阔的宇宙。大人们急于让小小的孩子长大,以至于歪曲了孩子内心的广阔宇宙,甚至把它破坏得无法复原。

——河合隼雄(日本)《孩子的宇宙》


齐齐爸爸对孩子的教育观念,与我一直相背而行。我在家陪读,每隔几天,就会鸡飞狗跳、一地鸡毛。只要我对孩子大呼小叫,他必定在旁边大声叹气,故意叹给我听。可他这故意叹的气,又会点燃我对“缺席式父亲”的深恶痛绝,自然,我与孩子的“战争”,又演变成我与孩子爸爸的“战争”。

有人说,“中国的家庭=缺席的父亲+焦虑的母亲+失控的孩子”。我肯定是个焦虑的母亲(自认为是焦虑中级的母亲),至于齐齐是不是个“失控的孩子”,目前还看不出来。老辈们常说:教育孩子,要一个拿刀,一个拿盆;一个唱红脸,另一个唱白脸。那种“父母混合打”的场景尽量不要出现。可是,每当齐齐爸爸悠哉悠哉地说:“孩子要有快乐的童年,不能学呆掉!”我就想翻出无数白眼杀过去。不学无术,成天只知道小区里疯玩,这样的童年就快乐了?这样的人生就会快乐了?别人家孩子各种兴趣班,勤学苦练的,各种考级证书放了一抽屉;我家孩子满身泥猴似的,鼻涕枯拉地幼稚至极,我这个做母亲的,我容得下吗我?

记得我还没做妈妈时,就阅读《好妈妈胜过好老师》,那种理想的育儿经验,那种成功的案例,简直让我对育儿充满向往与憧憬——我一定能培养出个优秀的孩子!只是,人啊,从来都是不会满足的。求得宝宝健康,又开始求孩子成绩优异,再开始求孩子多才多艺,再求孩子上个985、211,谋个一劳永逸的好工作,讨个好老婆嫁个好人家……

现实啪啪打了肿脸,我的孩子,普通得甚至是个“学渣”。我教语文,他的语文最糟糕。每次默写词语,他常是班里错得最多的其中之一;琴棋书画是样样不精通;他最自豪的是自己长跑能跑班里第二名,骑自行车是小区里最会玩车技的……好吧,再加上个缺席的父亲,学渣妈妈的心理,谁能理解呢?

我尽我所能,陪伴他,督促他,温柔法加狂躁症多管齐下。于是,也就有了上面鸡飞狗跳的大小“战争”。

最近,也许受自媒体对中高考报道的洗脑,齐齐爸爸似乎也开始紧张起来。他发来了洞见公众号里的一篇《68位高考状元家庭背景曝光,揭露4个扎心真相:到底什么决定孩子一生?》文末的句子:“我为什么要逼你。为了是你可以,而不是你本可以。哪怕不能鲤跃龙门,但最起码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对于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是实现逆袭的捷径”深深扎了他那颗坚定认为孩子一定要自由且快乐成长的心。

今早,齐齐吭哧吭哧地读了一首古诗,被他爸爸吼了、揍了。

前天,听到一同事说:孩子们的童年,只存在于他们的36个月前。

我们,到底是不是在急于让小小的孩子长大,歪曲了他们内心的广阔宇宙?

孩子们内心的那个广阔的宇宙,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