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秋节,很早就被朋友送的两只金黄泛黑的公鸡叫醒了。信步来到客厅方桌旁,桌上的一本《读者》(2015.15)正打开到《乡味》一文——
“有人身在北京想着上海的锅贴,有人远在广州盼着东北的酸菜白肉。
因为吃不到,所以惦记,哪怕吃着同名的了,却因为和自己心里的那味道相差太远而常念常想。”
而此时的我却正处在这样的味儿之中,母亲在院子里为一家人搓洗,父亲拎着朋友送的鸡去菜场宰杀,三姨子送来庄上一早做的芝麻圆子,三姐夫来为中午的团圆饭到屋后的地里摘青椒,院墙外红了的柿子与缀满枝头的桔子,女儿窗外的桂花花,后门外满畦的花生,以及散落在庭院四周与路边的各色大大小小的月季、爆竹花、含苞待放的秋菊……
都是乡味。
唯有心系桂花,幽幽涌动,一泄万里,地月长流,浩宇飘香,萦绕身畔。
女儿昨天发来微信说室友的家里都寄来了家乡的特产,而唯她没有收到。初到厦门求学,品尝室友乡味,惦记着乡的味道。话语间深藏着乡的依恋。
“我煮圆子啦”母亲洗好衣服,来到厨房。
从厨房里不时传出的盖碗铲碟的声音,不也正是乡的味道吗?
“洗脸吃,胖起来了”
吃着母亲盛好的圆子,看着院子里倒扣着的水缸上面磁盆里用水浸泡着的菱角,这或许正是女儿想要的乡味吧。
拍一张照片给女儿发去,告诉她老爸替她吃了一个圆子(往常我都只吃一对),今儿吃了仨,替她品味了乡的味道了。
此时的我最念着的,是自己记忆中曾经的庭院里的月色,而今在哪儿呢,在今晚的月色里?在我的梦里?在我的记忆里?
记得幼年时—— 一家人只能分享一块月饼(当时穷,有时要靠票买),都谦说着“你吃你吃”“你吃大块的”满是和和融融的味道。
记得那时,供的时候,心里总防着有人来“偷”,自己却又惦记着到别人家“偷”水喝,你知道的,儿时不“来尿”的没几个。偷笑了吧你。
更记得在那片月色里,我常想起早已仙去的亲们,在我团圆的回忆里,他(她)们真的成了摸不着的回忆。亲人间不忍提,却不经意地想,唉……
… …
母亲在帮我洗碗了,我并非不明白“一屋不扫”的道理,因为对母亲的依偎也正是一种乡味。妻也常常帮女儿洗碗。
邻家昨晚送的自家鱼塘里的鲢鱼。
母亲一早儿给邻家送去的月饼。
圆子里是昨晚邻里带着月光现敲的新芝麻。
叫醒我的花公鸡。
… …
邻里的往来,都是乡的味道。
当中秋的圆月冉冉升起时,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香甜的月饼,品着诱人的水果,说说工作,话话家常,听听父母的唠叨与嘱托,讲讲自己的艰辛与拼搏……
这是最最美美的乡味。
乡味不在短信、微信……,不在手指间,而在曾经记忆的现实里。
我确实好想再看看我曾经的那片片月色。
(一五年九月二十七早于三垛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