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一部经典影片,叫《闻香识女人》,单看这影片的名字,就特别的诱人,充满感性与浪漫气息。片中的男主角是个盲人,凭着灵敏的嗅觉识别女人的特征。

而我今天却不是讲这部影片,我只是学着男主角的样子,要去寻一番香。

时值深秋,空气中时不时地飘散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虽然不见其踪,但也能心知肚明,对,就是她了。

这经由嗅觉,而抓住人心的“女子”呀,实在是高明。不论美丑,先入为主的好印象是有了。待到看着她的庐山真面目时,便甚觉可爱。

女子”是谁?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

不用打哑谜,也知道是桂花了。

说起这桂花,她实在是个低调的女子,一年四季,多数日子是含蓄温婉,低眉静思的,它总是保持着葱绿挺拔的姿态,吐纳英华。只在这农历八月,才一夜之间悄然焕发光彩,不知从哪里生出那么多嫩黄嫩黄的小花来,缀满枝头,幽香扑鼻。记得十几年前写过一首描写桂花的小诗,只记得“一家桂花百家香”这一句了。那时候,还住在乡村,每到这个时节,不知谁家的桂花盛开,整个村庄都弥漫着香气,她从来不吝啬,就算庭院深锁,也要将美好的芳华与人分享。

今,又是一个浓烈的秋,闻着她的香气,寻觅一番,不枉这人与仙的相遇。携着我的小跟班,决定到校园中寻一寻。力行楼前,首先发现两株四、五米高的圆冠桂树,巍然耸立,气势逼人,满树花枝灿灿,仰面观望,只觉被笼罩在绿林香海中,让人忍不住驻足停留,久久不想离去。

往东去,民族园中香气逼人,细细寻觅,发现在园中竹林内,有三株初长成的桂树,树高不及力行楼前的那两株,但也一人半高了,站在树旁,可触及她的枝、叶、花,微风吹过,花瓣飞舞,树叶窸窸窣窣,仿佛轻声细语打招呼。轻轻地拉一根花枝到鼻前嗅一嗅,赛神仙了。

看着满目的桂花,闻着迷人的馨香,心中纵有万千,也都烟消云散了。要是能留住她,该多好!

想到此,决定采摘些做桂花酱。一不做二不休,取来保鲜袋,小心地东摘一簇西摘一簇,每个枝头只摘一小簇,不让它尽失,留一些在枝头继续迎风怒放。见我如此小心翼翼,平时疯疯颠颠的小跟班在采摘的时候居然收敛起本性,也轻轻柔柔地采摘着,生怕将这细小美丽的花儿弄坏,又一阵风吹来,小跟班头上铺满了小黄花,像满天繁星,他却毫无查觉,继续认真地帮忙。不知不觉,已有半袋,正在兴头上时,却不小心被洋辣子辣到了手背,心想,作罢,这是提醒我要知足吧。

晚上到家后,又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仔细将脏东西挑捡去,一捡就是三五个小时,真正是一朵一朵挑出来的。挑捡完毕看时间,已经晚上1130,虽然如此繁琐,但是内心却无比喜悦与满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福流”的体验吧,浑然不觉时间流逝,幸福喜悦地完成一件事情。

第二天,准备好冰糖,洗净桂花,晾干。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开火。特地找来一口玻璃锅,要目睹桂花酱的诞生。先将冰糖放入锅内,小火加热,放入少许水,边煮边用竹铲敲碎大块冰糖。待冰糖融化,水分蒸发,只剩粘粘的液态冰糖时,倒入桂花。只见朵朵桂花在冰糖酱内翻滚,像在舞蹈,阵阵香气随着蒸汽飘散,氤氲之气将整个厨房包裹,仿佛在蒸桂花桑拿了。待冰糖酱渐渐变成金黄色,桂花酱就做成了。冷却后,装入事先洗净晾干的玻璃瓶中,双手托起半瓶桂花酱,甜蜜的味道已经进入了心田。

晚上,买来糯米粉,做了桂花糕和桂花圆子,晚饭就是这样一顿桂花宴,大家边吃边咂嘴,个个香甜得脸上开出了花。

这一番寻香记寻得了香,品到了甜,留下了绵长回味的幸福感,这让我想起了琦君写桂花的诗句“花雨缤纷入梦甜”,是啊,今夜,恐怕梦也是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