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开学两个多月，我一个字也没有写，连自己床头的日记本也落了灰尘。忙不是理由，是自己不尊重光阴。
不太敢翻看以前的日记，觉得那样认真活着的是另一个人。
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潦草，每天像个空心人。
女儿今年读初三，我陪着她带毕业班。开启起早贪黑的模式，两点一线之间疲于奔命。孩子倒是斗志昂扬，从不喊累。我每个晚上回到家，却不想再动，话也懒得说。
日子就在不经意间匆匆过去。中秋的月亮没有看到，转眼就到了重阳。屋后的那株桂花树今年似乎也没见它开花，那天在街边看到有人在卖黄灿灿的菊花，恍然发现，时已深秋。
二
上周六是重阳节，在外打工的哥哥打电话给我，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答，知道，重阳节。奶奶走了整整一年了。电话那头的哥哥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想起了祖母。
岁岁重阳，往后的每一个重阳，我都会想起祖母。
想起她的孤单，她的疼痛，她最后的眼泪。
祖父去世的时候63岁，祖母离开的时候92岁，祖母多活的这近30年里，实在是苦痛大于欢乐。
真的有另一个世界吗？如果有，那么，祖母和祖父早就团聚了吧？先她而去的三个儿子，在她膝下尽孝吗？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倒宁愿没有这样的世界，因为如果有，祖母还是需要像牛马一样活着。
三
每年教《关雎》和《蒹葭》，我都觉得为难。不是不好意思讲解，而是不会讲解。
那是人类的童年期，最天真最纯净的时期，情感炽热，表达质朴。木心说，《诗经》三百来篇，一点也没有“概念”，完全是童真的。这是昨晚刚刚看到的。
儿童说话一般不会深思熟虑，所谓童言无忌，脱口而出。只有大人才会字斟句酌，反复权衡。所以，《诗经》只能读，不宜解。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没有比这更美的意境了。
想起自己少女时期读琼瑶的小说《在水一方》，后来又看电视剧《在水一方》，剧中刘雪华和秦汉扮演的两个主人公，满足了我对爱情的全部想象。女孩子就应该那样沉静孤高，眼眸似水，长发飘飘；男孩子就应该那样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又热情似火，甚至可以有点大男子主义。
如今的孩子早就不读琼瑶了，我不知道他们的世界里是怎么定义爱情的。
我的女儿情窦未开，不曾见她对哪个男孩子有过好感，也从不曾偷偷看过爱情小说，每天只知道学习。这恐怕未必是好事。
四
昨天傍晚和女儿一起去学校操场锻炼，回来的时候，正面一轮硕大的黄黄的圆月，挂在不远处的树梢，绝代芳华，惊艳无比。
吃了晚饭后，出来散步，发现月亮已经爬上了楼顶。不再是朦胧的黄，而是皎洁的白。我们在月光下走了很久。
这一轮月亮惊着的不只是我和女儿。今天早晨，发现朋友圈里许多晒月亮的，各种发感慨的。
人生实苦，但请你足够相信。
相信昨晚的月华，相信今天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