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心灵的窗户,人感知世界最为直接的渠道,一双明亮的清澈如泉的眼睛里往往能映出桃红柳绿杏白,可如下,孩子们眼里浑浊,近视已成常态,在六年级班上初略调查,38个小家伙配戴眼镜的已经25人,另有几个看着世界已然迷糊,我们在城市在乡镇看见眼镜商店层出不穷,眼镜行业正在牟取暴利只有一声叹息。孩子们眼睛状况的恶化,究其根源,除了一些食物因素略显繁杂的作业,更为突出的原因应该是电子产品的戕害。

听了一节课,一年级《雨点》,四十五分钟的课堂教学(因为老师课堂组织略显松散时间稍有延宕)孩子们的小眼睛没有离开电子屏幕,读生字短句课文,看图片与视频,孩子们疲乏了吗?偶然有几个小家伙侧过脸来朝着坐在后面的我伸伸舌头露个笑脸,很是欣慰。不管多么时尚多么流行的事物接触时间长了总有腻烦。总想,语文是学生亲近母语,在咬文嚼字中获得较为富足圆润的语感,而每篇课文里的插图恰好是对文本较好的注释或补充,捧着书读,瞟几眼文中的插图,爱上白纸黑字,爱上书本里淡淡的油墨香气,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阅读熏陶,纯电子化的课堂赤裸裸地割断了学生与书本的接触,更重要的是再这样的光影变幻中会改变孩子们眼球内部生化结构并促使眼内压增高,近视在所难免。

孩子的眼睛,伤不起。

前几天,有一位女老师在空间分享了一组图片,班上孩子在读书写字,夺人眼球的是孩子们头上顶着一条折叠成小方块的毛巾,白的红的蓝的,色彩缤纷,孩子们身子与地面与课桌成九十度直角,努力保持着身体挺直与顶上平稳不让毛巾滑落。她说,为了孩子们的眼睛也是拼了。这不是噱头,只是一个教者良知在教育细节里的体现,她是真诚地展示了自己的理想。“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她恰似一位谦谦君子,心里装着孩子。据说她平时上课,哪怕是较高级别的赛课,都在控制多媒体的使用。

从不敢对抗潮流,对抗大一统,对教育的现代化进程也从无訾议,可是当潮流袭来是切不可迷失,不可心无敬畏。

像握着鸡蛋在练琴,像在刀尖上的舞蹈。

学校里举行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虽说是小学校,项目也只有跑与跳两项,开幕式大可隆重些,致开幕词,小型节目表演,运动员与裁判员宣誓一概不少。这本就是一种实践学习。

上午的跑,六十米,只要起跑稍稍迟顿一点,比赛也就结束了。二百米的比赛学生咬咬牙也能挺过去,最激烈的是四百米,平素疏于练习的孩子们往往在第一圈像风横掠跑道,在用自己不切实际的自信藐视跑道的长度。到了第二圈,面色苍白腿脚发软气喘如牛,体力式微,他们大多是在拼,拼毅力。在挑战,挑战体力极限。与孩子们一起为他们呐喊助威,实在按捺不住,用了不太光彩的手段——在距离终点七十米的拐弯处领着跑。我在前面,拼着的孩子跟在后面,只是告诉他,老师就在身边,据说这也能提高比赛的观赏性。其实我能提防疲乏之极的孩子会在瞬间摔倒。

班上的孩子在跑道两侧的叫喊有点歇斯底里,六(3)雄起的小彩旗挥舞像激情洋溢的海。到了终点才想起困扰自己一周来的腿疾。

与孩子们一起总是显得很有活力。

周五放学,看见一个孩子被妈妈搀着,鼻子在流血,红了唇角染了脖颈与衣领,地上也有一滩,很是惊慌,忙凑过去,教孩子仰面朝天,双手高举,纸巾擦拭,凉水泼额。那妈妈倒是淡定,同事陈经过,劝我不要担忧,她家孩子也有过如此经历且更为血腥。

让她看看那妈妈的眼睛,白多黑少,看人时目光向两边散开。于是她也与我一起忙活。有人从我们身边走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终了,那妈妈很过意不去,颠三倒四说了一轱辘话,大意是懂了:昨天晚上带孩子去城里医院看了,花了四百块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这晚上再去一趟。

原来,普天之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基本功竞赛终于尘埃落定,从笔试到上课,磕磕绊绊,踩在青年的尾巴上(距离参赛时间截点只一月有余的年岁)走完全程,大不易,终有所得,恰不虚此行。

迈出青年的大门,将会迈入一条什么样的时间之流呢?该是到了壮年,壮怀激烈的壮。该是到了实年,内心饱满充实。

过了青年,不是老去,而是更有智慧与激情,走的每一步会沉稳从容。

(刚刚读了清代沈复的《养身之道》,呵呵!)

423日(世界读书日),认真看了一位朋友分享的视频,白岩松的演讲——《饥饿》。1986年是一个饥饿的年代,物质饥饿与阅读饥饿。在物质匮乏的大前提下解决阅读饥饿的最快捷途径就是一个字——“偷。”一大帮学子到了王府井书店都干了些龌蹉的勾当,败露时男生都报上了一个名字——常镇征,校长的大号。20年后,校友欢聚,特别请了年过八旬的老校长,告知了这段往事。而后鼓掌跺脚鞠躬以表栽赃的歉意。其实这时,常镇征老人颤颤巍巍来一句:“这事情二十年前我就知道了。”该多好!

一个社会最大的善良就是对阅读的无限包容。偷是一个不堪的词语,与书搭上了恰好就崇高了,它在引领人向上向善,引领着整个社会的道德准则,维护着接近理想的秩序纲常。

1986年京城的阅读饥荒直至我上中学的1990年依然在乡村漫漶。那时我读过《青春之歌》《红日》《长征》等,都是趁邻居(村团支书)家无人悄悄翻墙进去取出又放回,试图不留痕迹。书里的内容记不太清楚,只是翻墙越户的忐忑至今还在。

如今,已是一个阅读饱和的年代,面对浩瀚如海的书籍,饥饿感已不复存在,是我们的心灵足够富足吗?

今天很是惶恐,带二丫去医院看脚板的鸡眼,哪知是跖疣,这个“跖”字以前在一篇文章《鸭跖草》里遇到过,也查过字典,可那一刻竟然读成了柘。医生也跟着我后面说,是柘疣。

他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