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见世界遇见我”
作家、诗人孙昕晨来了,带着他的一本散文集《也亲切,也孤单》,于是在三水汇聚的小城有了一场美丽的相遇。他在台上讲着,身子歪斜,脑袋也摇晃不歇,一种极其自由与放松的姿态,早上的阳光从窗子射进来,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桌案上,因为这光亮,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变得生动起来。课后诸多听者坦言,这是真正的自由派,不严肃,不拘谨,不枯燥。
他镜片较厚,与他喜好的阅读习惯有关,在半饥饿状态下的午后,躺在在自然的光线下阅读,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在书中他总是能遇见隐藏在最深处的自己,也可让自己的生命重新命名。阅读延展生命的长度与宽度,也让自己孤单,可是再狂欢的世界也要一个人忍受病痛与孤独,正是在这种孤单中方可思考眼下的生活,完成自己与自己对话,也有了“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般的诗意情怀。
他说,在夜里,脚下的城市变得轻灵了,因为所有的欲望都在沉睡。
二“把书读薄了”
他读书的速度很慢,究其原因是记忆力衰退了。其实他在台上一次次的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我们都有同感,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大脑。
一本书他要消化好久,因为在诸多的字行下需要画上单横线,双横线,画上圈圈,看了一段,他还得再次回过头来。看书正如蚕吃桑叶一般,最终的每个文字都融入自己的血液与骨骼,成为久远的精神滋养。
真正的读书人,很多时候案头放一本书,贾平凹先生如是说。汪曾祺也说自己读废名与沈从文的书多一些。
正如孙昕晨先生自己对孙犁的情有独钟:“偏爱孙犁,因为他的文字,因为他晚年的寂寞与澹定,买过先生的许多著作,有时也不怕重复,实在因为对他的喜欢。”
三语言
语言是强大的精神,顽固的内核,是不可肢解的系统。他举了个例子,一位巴黎老人坦陈,二战后的法兰西根本无法抵抗苏联强大的军事输出,如果战火爆发,苏联可以迅速征服巴黎,且可高压统治十年,但是五十年后一定会被巴黎的语言同化。
正如元朝的铁蹄与满清入关。
语言有着久远的生命。“多少王朝被更替了,多少飞机大炮锈蚀了,多少宫殿倒塌了,唯有唐诗与《神曲》没有缺少一个音节。”
四“前理解”
读一本书,在阅读的起初已经有了自己对生活的认知与思考,有了一定的心里储备,在阅读的美好经历中,你很容易形成自己内心的情感共鸣,很多的文字段落甚至篇章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恰如是别人用手中的笔在替你书写着生活,这样子的阅读是有趣的,你可以站在作者的对面,进行一场可能的平等的对话。
你走过的每一段路,经过的每一件事都算数,都是你的独一无二的财富。
五“成语”
成语是一个个僵硬的面孔,是千篇一律的俗套,是少有情感的公共词汇。 如牛肉,我们喜欢看着一群牛在草原上啃啮青草而后再慢慢反刍,它的头顶有清风浮云,身边有小丘河流,可是当它变成了牛肉罐头,变得方便快捷,但是生活的种种美感与诗情消失殆尽。成语就是这个牛肉罐头。
一位学生的习作开头是这样的“今天我去黄埔军校,心花怒放”大可改成“今天我去黄埔军校,心里乐开了花。”
六“书写”
真正的生命不是时间的长度,而是你可以记住的光阴以及光阴里经过的人与事。这些需要一种记录,或影像,或文字。
一切的过往使用文字记录更加便捷,所以想起一件事一定要记下来,瞬间的灵感捕捉显得尤为珍贵。
叙述是光阴的挽留,每一段文字都是心灵的驿站,如若你疲惫了,可以任意找一间钻进去修身养息。当你垂垂老矣,亦可从中找寻到些许生命的温暖。
七诗歌
诗歌是语言与心灵的相互寻找,最后相互结合彼此拥有交融,于是成了诗。一种浓缩的,有着无限张力的文体,诗歌需要时间的磨炼,需要在文字里的死去活来。
读诗,最终诗歌可以成为一个人的宗教与信仰,成为一个群体共同的图腾。于是读诗也好,写诗也罢,必须有一个相当的群体,可以保持激情与动力,形成积极地趋向与纯度。
晚间与朋友闲聊,他说在开车时听诗。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比酒驾更危险。因为这是一种如痴如醉的境界。
众皆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