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一刻钟究竟是多少弹指多少刹那又有多少生死从中经过，无从知晓。可就在这时间里，眼中有二十余片黄叶在秋风中纷纷落下，有七只大雁从头顶的云堆里穿过，耳边听到了五六阵忽长忽短忽低忽高的秋虫哀鸣，还有两段农人收获时幸福的号子从耳畔拂过。十五分钟，庄严的舞台上有人经过，像扇动翅膀的小小萤火虫，慢慢飞，轻轻飞，舞台是草丛，是芦苇，是光亮的交集。
二
十五分钟，她独占三分之一，一个婀娜的女子，在台上有着无限无风香自远的韵致。舒缓的音乐声起，“江水婉约，淮水沉静，海水宽广”她一张口就是水一般的和顺温柔。叙事，就是这个模样，缓缓地讲述，听者自然地进入无边的想象，进入文字的魅惑。她自信雍容，说了一路走来的坎坷艰辛，说了无数相随的欢笑与歌声，说了前行的汗水浇灌与鲜花盛开，看着她，蓦然想起一个美的句子“一身诗意千寻瀑。”
五分钟，语言与身后变幻的图片无缝契合。我见过她曾经的文稿，是十二分钟的准备，大刀阔斧的砍斫删除，文字显出极简的模样。也见过她一次次在台上尝试讲述，语句断了再续起，情感涩了再强行润泽，她有时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沮丧的，语不成声泣欲下，可是她知道自己背负的责任，将一所崭新的甚至还没有具体形状的学校生动的向世人展示，她要将一切的荣光用语言塑造。
她喝茶，吃润喉片，她坚持，只是为了这五分钟。
她叫陈冬梅。
三
世界看待她的眼睛是温和的，她的时间，她的叙述大可以稍稍自由率性一点，因为她只是一个家长。最起码我开始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她是一个母亲。
她的孩子在台下，她要给这个世界展示最好的自己，给孩子一个光亮的榜样。
她参加了每一次彩排，听取了每一个人的意见，哪怕有些建议让她走了一点弯路，她都在默默地接受着，谦逊里是无限坚毅。
临上台，我跟她说，母亲无畏。
在台上，三分二十秒，她努力咬准每一个字的发音，努力让每一段叙述变得有力量，其实更有光阴的重量与爱的重量。
看着她，我再次想起“义”这个字，除了是义务，还会有道义的内涵。
这个母亲是吕琪。温润如玉。
四
她这下午在赶场子。那边的课刚好，这边的时间追在她身后。
她笑着上台，像一只活脱的小兽。她的叙述行云流水，说出了自己在这里生长的不同体验。她来到这里的课堂，没有了冗杂的功利，也没有了目标的桎梏，只是在享受。
她说，当自己在时间的罅隙里将阅读的种子播洒，且在无数双眼睛里看见了阅读的渴望，自己的心灵变得充实丰盈幸福。
这幸福体验让自己变得神圣了，因为神圣了，这将成为一种信仰。
“如果我真的存在，那也是因为你需要我。”《摆渡人》里这样说。
“如果你需要我，我一定存在，这是使命的召唤。”郭建珍如是说。
五
这时候没有时间的逼迫，每个人四五句话，说出自己美好构想。
五个人有轻盈有端庄有干练有沉稳还有沧桑。真是神奇，担当不一，人的模样也各异。
述说了已经的坚实行走，也描绘了不久的将来。一群人心里有火，眼里有光。
一群人以梦为马，做远方忠诚的儿子，向着明亮。
六
帘幕卷起，夜已深沉，萤火亮晶晶。
11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