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三日晚间,现实与网络中的所有闲谈话题都是雪。2018年即将到来的第一场雪,是早了还是晚了,我门却难以说清。
路上很多人都在唱着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入夜,外面起风了,这歌声入耳也愈加频繁,路上面容沧桑的行人需要一种方式对抗寒冷,需要在静谧的行走中自慰,于是歌唱成了最便捷最廉价的方式。“红泥小火炉,绿衣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此诗意与俗世刍狗无关。
夜深之时,一个叫作“玩物尚志”的群里有一群无聊的人在不断发笑脸,抒发自己对这场雪等待的心情,大多是欣喜,“等一场雪,像女孩在等自己的男朋友,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居上”先生的这句最经典,有点纠结的中庸哲学,我也是,想起了老家菜园子里的苏州青,不知能不能捱过这场雪,想起明天上班的路途是否能顺利。直至夜十一时许,雪开始飘落,细细密密的,这时候他主宰了整个天地,也就这个时候,小城里有了大欢喜,年轻的男子女子都出门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却仰面朝天,让雪落在唇边,想象着恋人甜柔的吻。让雪落在自己脸颊,恰似母亲的抚摸。
雪在飘着,夜色也明亮了。小城的初雪是湿的,软的,落地即化,地上泥泞了,不必企盼明亮的雪可以照亮脚下的路,路是自己走出来的,烂漫与诗情在这夜间的彳亍中,在相逢一笑的默契里,我难以入眠带着“老夫聊发少年狂”的一位也走在路上,不认识路上的任何一位,在点头的瞬间至微微一笑,似乎在说:“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及至次日凌晨,外面还在飘着雪,依旧落地即化,倒是那些高的树,低矮的灌丛还有路上的车子上有些许白色的堆砌,一撮撮的碎玉一般让人心疼。雪越来越猛了,她异常执着地向世界展示自己苍白羸弱的面孔,不知什么时候起,地上有了一层薄薄的雪,而后越积越厚,有孩子出来了,他们在雪花纷飞的迷蒙中释放着自己的自由烂漫,堆雪人打雪仗哪怕就是嚼了两口雪逮住了三片雪花,他们的欢笑呐喊是雪日里最美的点缀,爱美的女子出来了,这天气她们大都着红妆,在雪地上奔跑甚至作飞翔状,有红妆素裹的妖娆,百转千回的妩媚。大男子鬓发染霜的长者也不会错过,他们出来了,嘻嘻哈哈的,目光也变得澄澈许多。
似乎听见了这样的吟哦:“捧起那雪白的雪,我就捧起了整个冬天。”我想这里的冬天可以换成更多的词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