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看家护院,忠心护主,民间流传了很多关于狗的感人故事。我对狗怀有好感,但从没动过养狗的念头。一方面考虑到上班一族,平时无暇照顾狗狗,与其怠慢了它,倒不如让它寻个好去处;另一方面也担心被它伤害,果真如此,岂不是自寻烦恼?
一天傍晚,我忽然发现院子的西墙角蜷缩着一只小狗,看上去一、两个月大。它见到我后,显得更害怕了。全身瑟瑟发抖,不停地摇晃着脑袋,身上似乎有甩不玩的水。见此情景,我顿生怜悯之心,赶忙找来了饭菜。趁它吃食时,我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家伙来:它是我们这儿常见的草狗,大众脸蛋。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牙齿还没有长全。全身黄棕色,毛发有些油亮。从长相上看小家伙没有什么特别标志,只是两只耳朵附近都有一大块殷红的血印,这让我有些不解。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想让小狗赶快回到狗妈妈哪儿去,因为那里才是最安全、最温馨的。哪知它竟然跟我玩起了躲猫猫,我赶它向东,它向西;我撵它出门,它赖在花丛里不肯出来。就在我准备再次撵它时,它却纵身跃进了我家的一只塑料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妻子见了,说要不就养吧,这小东西看上去挺可爱的。既然这样,就让这位“不速之客”呆几天,兴许哪天它就跑了,也未可知。
随之而来,我却见识了它的淘气。
稍不留神,晒在外面的鞋子,被它瞅见了,就会叼走,惊得我大呼:再这样下去,我非揍扁了你不可!话虽这么说,还真下不了手。常常是高高举起的大手,最后落在它的背上,变成了慢慢的抚摸。说来奇怪,刚才还很亢奋的狗狗,瞬间变成了温驯的绵羊,很惬意地趴在地上,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后来胆子大了些,便把角落里废弃的易拉罐叼出来,当成玩具,满院子踢着跑。最有趣的是小鸟来了,它也没瞅准,就猛扑过去,尽管每次都扑空,却惊得小鸟扑棱棱的飞起。家里的菜地,俨然当成了游乐场,在里面玩起了“觅食大行动”。我的母亲心疼菜,愤愤然告诫我,再这样下去这狗不能养了,送人或扔到马路上算了。我终究于心不忍,索性把它关在了前院。刚开始几天还行,它在院子里叼叼鞋子(我为它准备的一只破鞋),玩玩乒乓球,追追飞鸟,倒也自得其乐。后来不行了,只要有人开门,它就拼命往外跑。我在门口用板子作遮挡,谁知它竟然练起了“跨栏”,而且很快成功“飞越”。我想,它这么想跑,不回来也就算了。可它终归不肯走远,不消一顿饭的工夫,又回来了,原来它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占领地了。为了叫唤的方便,我决定给它取个名字。我一下子想到了“黄耳”,这可是古代的一只有名的良狗,后人都用它代指好狗。妻子建议叫小黄,我想这种长相的狗,主人大概都会取这个名字的。于是我和妻有了约定,各取所爱吧,我叫它黄耳,妻子叫它小黄,这似乎并无不妥。一条狗有两个名字,犹如人有乳名和大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标签而已。
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了黄耳的来历,从此再也没有动过把它送走的念头了。同事告诉我,几天前两只小狗钻大门,上楼梯,大胆闯进了教学楼。白色的小狗进了二楼教室,黄色的小狗进了三楼教室,惊得小朋友们大呼小叫,慌乱中老师们喊来了保安。保安大概都是好身手,直追得小狗仓惶逃窜。说时迟那时快,保安紧追一步,一把揪住了黄狗的皮毛,黄狗疼得嗷嗷直叫。这只黄狗绝没有想到,它的噩梦开始了。只见保安大臂一抡,大吼一声,小狗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被重重地扔进了河里。惊魂未定的黄狗,百般挣扎上了岸,流落到了我家。至此我才明白,黄耳耳朵上面的血印是怎么来的。
黄耳很活泼,也很聪明,它知道我和妻对它的好,常常会有“惊人之举”。妻给它送吃的,它倒不忙着吃食,而是在妻脚边绕来绕去,蹭人裤腿,还吧砸吧砸的用舌头舔妻的鞋子。这种亲昵的举动,妻可享受不了,吓得直嚷嚷。对于我,它的动作就更夸张了。我给他换水,它居然把前腿搭到了我的身上。我给它肉骨头,它不忙着开吃,而是趁我不备,偷偷来舔我的手背。说真的,当时我也吓了一跳,因为哪种润润的感觉并不舒服。我用嗔怪的目光盯着它,它似乎明白我的意思,然后识趣地离开了。
现在我跟黄耳相处,居然有了一种照顾顽皮孩子的情怀。下班回家,一改往日把疲倦的身体扔在沙发里,而是先看看黄耳。它自然很高兴我的回来,总要来一番亲昵举动。每每这时,我会摸摸它的背,和它说上一阵话:今天淘气了没有?没到菜地里去玩吧?要做一个好狗狗哦!有时黄耳兴奋起来,像猴子一样的站起来,一只前爪摆来摆去,像是在打招呼,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至于这个狗动作,是在向我传达情感,还是狗狗的天性,我不得而知。权且当作懂得人性、只是无法要语言来表达的黄耳吧。
我期待“不速客”黄耳快快长大,能够读懂我们的心思,走好它的狗道,也算是不枉一段“人狗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