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年的记忆如封坛的老酒,每每开启,都醇香扑鼻,令人沉醉。
故事是1997年姜官路3号校园里的一棵樱花树,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的生活,就是一群少女樱花树下的浪漫。
在教学楼二楼最东边的教室,39位同学的座位,三年都未变过,清晰常现。校园开始亮灯的夜晚,我们在练习教师基本功——3分钟演讲,练习折纸,剪纸,画简笔画……陪伴我们的是清澈静谧的校园,是温柔倾洒玻璃窗的月光,还有喜欢穿着象牙白短夹克的赵彦老师,他抱着双臂站在教室边上,侧着头,一会儿看看你,看看她,不打断,不言语。直到轻唤一声:“好,下课吧,大家抓紧回宿舍。”随后,看着我们一个个从他身前走过。青春少年时,我们只迷恋自己的花季雨季,谁想过赵老师也才是三十而立的青年,正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他每天的时间好像特别特别的多,大把大把地挥霍给我们。不急不躁的脾气,淡淡的笑容,我竟提炼不出只言片语来诠释他对教育的这份执着和深情。
黄玉林老师不教我们课,却大胆在我们的班级组建了一支女子篮球队,他担任总教练。从泥地操场,到斑驳的水泥篮球场,每每黄昏时分,挺拔高大的黄教练就双手披后,含着不锈钢口哨,目光炯炯地望向教学楼,等候着下课铃响后,奔向他的十多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女孩们。正是嘻嘻哈哈的年纪,再加上拍球都不利索的水平,黄教练硬是揣着他专业运动员,裁判员的水平,一遍又一遍耐心地讲着,教着,示范着。缪同学是进步最快,球技最好的队员,球场上健步如飞,洒脱自信,丝毫不输男儿。我曾是教练看中的中锋选手,只可惜不经摔打,悟性也差,便自告奋勇当了替补。时常回忆自己这段“差生”的经历,没有被教练训斥,奚落过一次,相反还一直视我为正式队员,因而美滋滋地当了足足有两年的快乐替补。每一次相聚,队友们大谈在中学生女子篮球比赛中一举夺魁的壮举,谈到每进一个球的激动与兴奋,那情那景似乎又回到了20多年前挥汗如雨的球场。而我却只记得教练带着我们吃的人生第一次肯德基,还有第一次吃的姜堰酥饼。黄老师却偏爱说:他更爱听我讲的故事。
作家魏巍曾回忆自己童年时代教语文的蔡老师,回忆老师假装发怒,老师教他写字,教他读诗。每一件都是小事,留给学生的却是一生的温暖。我以为,我们的语文老师沈崎先生便是与蔡老师最接近的一个人。他学富五车,却颇为认真地为我们批改每周的下水文。上课了,作文本轻轻传送到每位同学手上,他从不摔本子,不树反面典型,不谈水平高低,他经常都说:“大家都写得很好啊!我都欣赏学习了。”其实有一个周末,我因为贪玩没写周记,打开作文本时,沈老师用批改作文的红笔画了一个小笑脸,还记得当时的我红着脸,赶紧合起了本子,认真听讲起来。教我们课时,他常说没有班主任辛苦,他只是个科任老师。班级篮球队训练的两年里,他却自愿当上副教练,陪着队员一起训练。这两年,我曾在路上偶遇过沈老师两次,有一次我开车过红绿灯,他走路过斑马线,我坐在驾驶位上,急切地转过半个身子,不顾周围黑压压的人,大声地喊:“沈老师!沈老师!”人群里的他抬头望过来,朝着我摆摆手应着“哎!”还有一次,他在我车前,忽然一位骑着电动车的妇女“吱呀“一声,停在他身旁,两脚撑着路,扭着头嗓门洪亮地问路,沈老师听后,半弯着背,手指着前方温和地告诉她,前面就是了。坐在车里的我不禁又一次感动,泱泱人海,老师依然是最善意,最真挚的师者模样。
我们的故事已经讲了27年,每次短短的相聚,长长地诉说深厚的师生之情。老师们分别已是天命、花甲、古稀之年,可他们的面容却真真地留在27年前我们的记忆里。岁月难无痕,是爱让情谊永恒。